古代女性作家作品研究——李清照咏物词中折射的内心情感分析(六)

    李清照历来爱花，不仅仅是以梅为友，多填咏梅之词，她之一生，颠沛流离，因此借花中四君子中的菊来抒发胸怀的作品也较多。在李清照的《漱玉词》中，有涉于菊的作品计有《醉花阴》、《多丽》、《声声慢》、《鹧鸪天》四首。在此我就不一一述说了，仅以《醉花阴》和《多丽》来稍加分析。

    （一）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大约是在李清照二十岁那一年的秋天九月，她的父亲卷进了朝中党争，被判为元祐奸党，清照因此同时受到牵连。当时的北宋朝廷连下二诏：一宗室不得于元祐奸党子孙通婚；二禁止党人子弟居京。李清照因此在同年底或在翌年初离开东京城回到原籍明水。在那里经过了将近一年的独居生活，反复品尝了新婚之别和伉俪相失的苦果，从而写出了一首名副其实的“压倒须眉”的词作。

    醉花阴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

    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似黄花瘦。

    又是一年重阳佳节了，应该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可是清照呢？她却只能在“薄雾浓云愁永昼”中无聊坐在“玉纱橱”里伴着香炉里“瑞脑”一个人独自枕着“玉枕”“半夜凉初透”，这景象让人闻之落泪，感伤不已。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清照只能在黄昏时候在“东篱”与菊花相伴，迎面一阵西风吹来，黄菊隐隐有暗香扑面，摇曳不止，是否就像“我”一样因为离别的忧愁清减了呢？好一句“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似黄花瘦”，这一句普通的一句词道出了清照远离丈夫和亲人孤寂清冷的情怀，就好比在我们眼前出现了那个千年前的女子最平凡的愿望：团圆。

    （二）朗月清风，浓烟暗雨，天教憔悴度芳姿

    在李清照一生之中，咏菊借以感怀的作品不少，但真正称得上咏菊的词便只有一首，那即是《多丽•咏白菊》一词。这首词大约作于宋崇宁四到五年之间，限于当时复杂的政治环境，时局的变化莫测，李清照的公公赵挺之和蔡京互有胜负，因此清照那时的生活是十分紧张的，有时在东京城里过着贵妇人的生活，又时而回到原籍乡居，如此变幻不断的生活给她的人生带来了巨大的变化，可以说这个时候的李清照开始从闺阁之中走向了现实生活中，整个人的思想受到了很大的触动。

    （《多丽》咏白菊

    小楼寒，夜长帘幕低垂。恨萧萧、无情风雨，夜来揉损琼肌。也不似、贵妃醉脸，也不似、孙寿愁眉。韩令偷香，徐娘傅粉，莫将比似未新奇。细看取、屈平陶令，风韵正相宜。微风起，清芬酝籍，不减酴醾。

    雪清玉瘦，向人无限依依。似愁凝、汉皋解佩，似泪洒、纨扇题诗。朗月清风，浓烟暗雨，天教憔悴度芳姿。纵爱惜、不知从此，留得几多时。人情好，何须更忆，泽畔东篱。

    李清照的这首咏白菊中用了很多典实，却并不繁杂，反而将这些典实“贵妃醉脸”、“孙寿愁眉”、“韩令偷香”、“徐娘傅粉”、“屈平陶令”等恰如其分发挥 它们的作用，使整首词的结构越加平实，情境相携，使手法更显通融，也更加符合当时党争的莫测局势。赵挺之胜，则家安在京享富贵；蔡京胜，则返回原籍度日。这危机暗藏的东京城让清照这个弱质女子的心收到了很大的触动，再回想起当年元祐党争的被迫离京更是迫使她忧虑愁愁：“渐秋阑，雪清玉瘦，向人无限依依。似愁凝、汉皋解佩，似泪洒、纨扇题诗。朗月清风，浓烟暗雨，天教憔悴度芳姿”这时局的多变就像那时风时雨的天气般令人不安，也经此发出了李清照第一次不同于过去的闺阁之怨“纵爱惜、不知从此，留得几多时。人情好，何须更忆，泽畔东篱。”

    “天教憔悴度芳姿”，花憔悴了，人也亦然。这里借白菊的被摧而憔悴来暗指在政治风暴中受到打击精神上的憔悴。这首咏白菊不仅以花喻人，更是以人代花，二者合二为一，意蕴深远，暗含机锋。

    四、小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