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杜甫诗歌的叙述性(二)

    诗歌发展至唐代,其形式的完善和题材的丰富等都己登上前所未有的高度,叙述手段和审美特征也渐臻完备。盛唐诗人在南朝诗人艺术积累的基础上作了进一步的完善,通过意象的整合,创造出意象之间有机融和虚实相生,具有象外之象、味外之外的审美境界,在诗歌艺术上完成了一个以意象抒情为丰的审美范式,或者说建构了一个意象抒情系统。对此,叶嘉莹点评道“汉魏之诗多以直接叙写抒情为主,其感发力量往往得之于情意与章法之结构及叙写之口吻。盛唐之诗则颇重景物之点染,其感发之力量往往得知于情景相生之一种触引。”杜甫前期作品风格与盛唐时代的风气相一致,充满自信,雄姿勃发。而当杜甫终于看清现实的残酷后,他对社会,对局势的观察更为深刻,内心更为沉重,诗歌风格于天宝后期由兴象抒情转向叙事写实,写出了大量饱含沉痛的经典之作,如《兵车行》、《丽人行》、《前出塞》等新题乐府,安史之乱中更有“三吏”、“三别”叙写时事《北征》、《羌村三首》、《彭衙行》等记载自己在特定社会历史状态下的艰难生存状态。这些作品中的叙事成分非但没有冲破杜诗的抒情性,反而使杜诗的抒情性更加浓烈而沉郁。杜诗叙事以抒情的写法是“诗歌表现方式的一种转变,是杜诗异于盛唐诗的地方”杜诗诗歌中的叙事成就一向受到后人推崇,如关于《北征》,清人朱庭珍认为“少陵大篇,最长于此,往往叙事未终,忽插论断论断未尽,又接叙事写景正迫,忽入写境写境欲转,遥接生情。大开大阖,忽断忽连,参差错综,莫测端倪。如神龙出没云中,隐现明灭,顷刻数变,使人迷离。此运《左》《史》文笔为诗法也,千古独步·,勿庸他求矣。”沈德潜评价道“叙事未了,忽然顿断,插入旁议,忽然联续,转接无象,莫测端倪,,此运《左》、《史》法砖韵语语中,不以常格拘也。千古以来,且让少陵独步。”`查慎行对北征中的细节刻画赞赏道“叙事言情,不伦不类,拉拉杂杂,信笔直书,作者亦不自知其所以然。而家国之感,悲喜之绪,随其帐触,引而弥长,遂成千古至文,独立无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