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笔墨描绘最能体现当地社会风貌的东二道街的大泥坑。它不但是呼兰城容的真面目,而且还可以以大泥坑照出各种人的灵魂和精神状态。五六尺深的大泥坑,它幽深、黑暗、危害极大。人们对它怀着敬畏的心理,有说拆墙的,有说种树的,可是没有一个人用土把泥坑填平。一下雨水就漫到两边人家的板墙根,来往过路行人必须冒险攀着板墙通过。一次,农业学堂校长的儿子掉进水里,大家议论纷纷,对农业学堂和校长大加诋毁。这个大泥坑给人们平庸的生活增添了无穷的“乐趣”,更荒谬的是它竟给当地居民带来了“福利”,第一可使居民说长道短,得以消遣;第二条:可以使瘟情变成淹猪。第一经济,第二也不算什么不卫生。假如偶尔有孩子说了真话,立刻就要遭到大人的训斥责骂。大泥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存在下去,呼兰河小城的生活也像荒漠一样毫无生机和活力。这个大泥坑,正是这个小城民俗文化的象征;通过它,揭示了人们愚昧,麻木的精神世界以及因此而导致的生活荒谬性。
在《呼兰河传》中作者具有东北特色的独特风俗人情描写为人们淋漓尽致地勾勒了一幅幅生动的风俗画卷。 “眼看台子就要搭好了,这时候,接亲戚的接亲戚,唤朋友的唤朋友。看戏的姑娘,个个都打扮得漂亮……”大戏还没有开台,就来了这许多事情。等大戏一开了台,那戏台下边,真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堪。“……人们笑语连天,哪里是在看戏,闹得比锣鼓好像更响。”“戏台下敲锣打鼓震天地响。那唱戏的人,也似乎怕远处的人听不见,也在拼命地喊,喊破了喉咙也压不住台的。那在台下的早已忘记了是在看戏,都在那里说短道长,男男女女的谈起家常来。”这是描写野台子戏,在紧锣密鼓、喧闹争吵中,萧红道出了呼兰河人生命中飞扬。
萧红常以满蕴情致的笔调情深地描绘这些浸润着作者主体情思的氛围,其中,她最着力也最具特色的是她对东北地区风俗习惯的描绘。由于她是带着感情来抒写这一切的,因而比那些不动声色的客观介绍更具有一种动人的情韵美。萧红对这种无处不在,具有弥散性特色的风俗氛围的着意渲染,既为作品中所有人物性格的形成、发展提供了一个充满情感色彩的背景,同时也使她的作品增加了情感容量。使萧红小说的生活画面之中荡漾着诗情给读者美的体验。
2、美好的民族希望
萧红通过对故乡生活的写照,表现她对全民族全人类命运的思考与悲悯。在《呼兰河传》中,尽管小城落后愚昧,但是在这片广阔的黑土地上仍然蕴藏着一种顽强的生命意识,寄寓着萧红对民族未来的希望。其中磨官冯歪嘴子就是这一类人的代表。冯歪嘴子不仅敢爱,而且有责任感。当遭遇了不幸王大姑娘死了仍下一个刚生下来孩子,在别人看来似乎活不下去了,但他还是挣扎着生活下去,“该担水,担水,该拉磨,拉磨。” 他不认命,不向世俗低头,更不绝望,他活得有信心有把握;那些好看热闹的人,准备看冯歪嘴子的笑话,可是冯歪嘴子觉得他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要生根的,要长得牢牢的。他有悲哀,也有泪水,可是当他看见大儿子能拉着驴饮水了,他含着眼泪笑了。乐观、自信、脚踏实地的这种人生态度给作品带来了浓厚的底蕴和高远的意境。力求通过一双勤劳的手开辟幸福的未来,走出一条坚实的路。他身上体现出的这种崭新的素质是同封建传统文化心理背道而驰的,正因如此,它使周围的人感到不可思议,没有见过,它摧毁了由历史的惰性形成的心理阵线。这是一种坚韧不拔的斗争精神,是人类、民族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动力。萧红在冯歪嘴子这个人物身上寄予了深厚的感情;对他身上体现出的“韧”的战斗精神表达了由衷的的喜爱和赞赏,而她自己也是凭着这种顽强的生命意识,与国家和民族同呼吸、共患难的。她的这种顽强的生命意识渗透到《呼兰河传》中,于是就产生了她理想的人物冯歪嘴子形象;在他身上,寄托了萧红对民族未来的希望。蕴含着对命运悲剧根源的批判,在各种社会关系以至更大范围的背景上显示了对民族未来希望的向往,因此,萧红的《呼兰河传》不仅为民族的苦难历史作传,同时又为人类寻求着精神家园。